第二十八章 六角亭(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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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太子初立,当时我也被从翰林院中选出侍读太子。那时皇上废立太子极为频繁,每次太子被废,东宫僚佐都要遭到血洗,情况最好的也是被发配边疆充军,子孙后代永世不得入仕。那时谁愿意入东宫啊?哪怕当时皇上只剩太子一子可谁能保证后面没有其他子嗣呢?那时凡是有些门道的都不愿意入侍东宫,而我去了。你当然可以说我是没有后台不得不去,可我要说的是我确实去了。”

章鸣岳接过书童递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走了几步来到比干剖心的枋梁之下,接着说:

“初入东宫侍读,我非常失望,因为太子根本没有一点为人君的样子,性格懦弱,胆小怕事,凡事只知忍让,毫无自己主见,人云亦云。当时太子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你们觉得这么办好,那就好。’我真的失望至极!在我的理想中我应当辅佐那种少年意气,雄姿英发的俊杰,吾等一起共建大正,流芳百世。”

说着章鸣岳的情绪似乎也激动了起来,他停下来喝了口水,缓了口气又说:

“可我已经入了东宫,我也曾想过设法离开那里去其他衙门,我也曾想纵情诗书陶冶情怀不问世事。可我最后还是选择了陪伴太子,不仅是因为我重新认识了太子,不仅是因为太子本身可以被教道,最重要的是因为那是我的职责,是我的使命。我虽然是个官僚可我从来没有忘记我是个读书人,我学的是圣贤之道,走的是体认天理之路。每每当我迷茫时,我都会翻看比干剖心的故事,我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而我自己就会这么做。”

“那是当然,我就是军户出身嘛!只是卫侯所思所作与你所说的边军武夫的职责没有什么关系。听卫侯的意思,是有话外之音啊。”

兰子义听后没有作答,只是喝着茶默不作声。

章鸣岳似乎没有看见兰子义的沉默,站起来走到凉亭栏杆处,扶着朱红的立柱,抬头望着顶上枋梁,说道:

“卫侯识得这枋梁上的画吗?”

兰子义听章鸣岳这么说,才抬头仔细看了六面枋梁上的壁画,原来分别画着纣王行乐,微子出逃,箕子为奴,比干剖心,文王演卦,武王克商六幅画。

红日西沉,阳光划过湖面照入凉亭,正好罩在章鸣岳身上,从兰子义这个角度望去,章鸣岳就好像被圣光笼罩,如同文昌真君决然遗世,飘飘然于湖面上一样。

听着章鸣岳慷慨激昂的演说,兰子义早已热血沸腾,只是在凉亭里看着章鸣岳总是感到他挡住了阳光留给了兰子义一片黑暗,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

兰子义激动得双手发抖,问道:

“中堂大人既然是太子门人为何要对我说这些?我听说原兵部尚书刘旧业就是因为与太子走的太近被革职查办,中堂大人难道不怕?”

兰子义看了一遍后说道:

“认得。”

章鸣岳点点头,说道:

“微子、箕子、比干被称为三仁,可是在我看来真正可谓仁人志士的只有比干一人而已。为什么?因为唯有比干强颜犯谏去指正纣王,在帝国大厦将倾之时依旧愿以己之力匡危扶正。其他人只不过是投机倒把的商人罢了,又谈何仁人志士,忠臣孝子。”

顿了顿后章鸣岳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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