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7、看着心痛（2 / 2）

刘建国有时候虽然是很凶，但是在刘小燕心目中就是一个传奇，她记得她很小的时候，她爸爸那时候瘦得就跟一根柴火一样，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干部，他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坐上了村书记的位子。

村里很多人都在传，她爸要是不因为计划生育的问题的话，现在早就是镇里的干部，以他的才华，说不定还真能当个镇长，这在几代贫农的家谱上，那真叫光宗耀祖的。刘小燕一直有对她爹的歉疚，要是不生那么多孩子的话，他就不会一直陷在现在这个位置。

刘建国的强颜欢笑，让她看着心痛。

晚上，刘小燕回家吃晚饭，又碰到她爹在家，这很能说明问题，以前她爹风光的时候，哪会经常在家吃饭，很多天见不到他的人影的时候都有。刘建国今天竟然还下了厨，吴玉梅看着回来的刘小燕微笑着说道，“今天有口福啦！这是你爸逮的鱼，还是你爸烧的。”

打刘小燕记事起，她爸就没做过家务事，什么事都是她妈妈跟几个姐姐在操劳。看着坐在桌上喝着酒的刘建国，两鬓的斑白看起来是那么的沧桑，刘小燕不由得心疼起来，“爸，你今天没去村委会啊？”

“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啦！”

“我听说，村里要调整干部。”

刘小燕的话让刘建国一愣，他是第一次在村工作上觉得这么无力，本来他以为这二十多年在村工作上，没说处了多少朋友，但至少不会得罪太多人，可是让他心寒的是，在镇里有调动他的意思，好几个人在知道消息后，当面说他怎么、怎么好，背地里却在那里偷着笑，那帮人一直在等着他出丑。

“你也算是国家公务员了，怎么也学着别人传闲话？”刘建国的眼睛一瞪，刘小燕不由得浑身发紧，她打小就怕她爸，轻易不跟人说话，一惹到他生气了，张口就骂，动手就打。可是现在的刘建国就跟掉了毛的老虎一样，毛发已经没有以前那样的光亮，只剩下积习下来的虎威。

刘小燕现在不怕他了，有时候还敢跟他顶嘴，毕竟她现在长大了，能够独立了。只是今天，她没有跟她爹顶嘴，因为她觉得习惯了她爹在外面的风光，有点看不惯了他如今的落魄。“爸，这鱼还是我妈烧得好吃，你这是放了多少酱油？”

“不好吃嘛？”刘建国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尝了起来，“是有点咸，卖相也不好。毕竟好多年没下过厨啦！不过，你还真不要嫌弃你爸，爸当年不仅养过鱼，烧这鱼还真是一把好手，你妈都是我教的。”

没当村干部之前，刘建国跟着他叔刘树根在黄家洲水库养过一段鱼，他这人非常喜欢鱼，本来以为以后一辈子都会跟鱼打交道，后来接了他爹的班进了村公社，一路走来，当过七八年的书记，后来因为有人举报他不遵守计划生育的国策，本来是要把他开除的，他咬牙坚持了过来，从村会计当起，眼看着就要再当上村书记，这下完全没指望了。

如果再年轻个五六岁，刘建国也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这次他真是觉得自己老了，二十几年村委会工作下来，他现在基本上是一身病，拿什么去跟人家年轻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