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伴君如伴虎(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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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着头,没看到韩谋有些动容。略沉默了片刻,听到韩谋又说,“你说得有理,又何罪之有呢?只是,你胆子不小,一介民女,却敢在朕面前说出这番与众不同的言论。”

“在皇上面前,哪有胆大的人?”春荼蘼补上一记马屁,“就算所谓的死谏之臣,也只敢在有容人雅量的皇上面前说道,即骂了皇上,还全了忠名、清名,简直是占皇上便宜。换个暴君、昏君试试,有人还敢直谏就怪了。”魏征怎么样?厉害吧?那是因为他遇到了唐太宗李世民。换成杨广,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而她这样说,那意思是:您是个有肚量胸襟的皇帝,不会和我小女子一般见识。

她这个吹捧,显然比刚才那个强多了,说得韩谋心里分外熨帖,明知道她是捧自己,心里偏偏就忍不住高兴,竟然还有点知己感。可对方还是个小姑娘,若没有记错,还有半个月才及笈。这姑娘生就什么样的心肝,怎么于律法一道,看得比那些老臣还透彻呢?

他不知道春荼蘼内心里千年后的灵魂,只道是天纵奇才。因为,之前调查了春家祖宗十八代,绝没有任何异常,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家。除了春大山的出色,以及和一个神秘女子的姻缘,和随后出生的这个女儿。

他本来对这个姑娘没有多少好感,虽然她在律法上有独到之处,可身为女子却以做讼棍为业,令他不能理解。重要的是,和那个影子相交甚密,还猜出了某个秘密,算是不能留的那类人。所以,他态度冷淡,一直让她跪在那儿,如今看来真是失了为君的风度。只是……

她这马屁拍得别致,韩谋不禁笑起来,“不愧是状师,果然巧言能辩。”

“回皇上,这是民女的真实感受,与做状师无关。”春荼蘼忍不住为律师这一行辩解,“状师是以律法为武器,保护自己的委托人的。很多状师在现实生活中甚至是木讷、寡言少语,只有上了公堂,才会侃侃而谈。其实,这和大将军上战场是一样的道理。”

“哦,怎么一样呢?不妨说来听听。”韩谋来了兴致,“你打过的官司,朕倒是都知道。”

春荼蘼心头凛然。

如果说她和康正源北行巡狱的事皇上听过,正常。毕竟康正源直接向皇上汇报情况,若皇上有兴趣,打听打听细节,当成话本故事听,也是可能。但他是一国之主,应该不会注意到她这种小人物才对啊。说什么她打的每一场官司都知道,难道她一直被暗探跟踪了?还是各地会把案件的情况报上来,冒牌皇帝案后,皇上注意了自己,于是调来案卷研究了下?希望是后者吧,否则她的太多秘密都会暴露的,特别是到洛阳后的事,还有夜叉……

“那么朕的行事与律法冲突,又当如何?”他抛出这个问题。

而到现在她还有个巨大的疑问,皇上为什么钦定她为影子大叔的辩护状师?

只是现在不是分析和询问的时候,她定了定心,正色道,“民女以为,两者最大的相同之处是,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打仗要关注敌军队的人数、阵型、敌方的优点缺点、目的、当时天气如何、敌人主帅的习惯。而打官司,天时是详细的案件调查,地利是律法的运用,人和是考虑法官的性情。还有舆论、民众的同情,法官以往对这种事的态度等等。”她才进大殿时是有些害怕,可说着说着,却坦然了起来。

“嗯,说得有点道理。”韩谋点头道,“律法是武器……”他又重复了一句,“朕曾听闻你说过,律法是保护人的,可惜所有人都觉得律法是悬在脖子上的刀,是惩罚人的。说说,你为什么想得与别人不同。”

春荼蘼斟酌了一下,才说,“民女除了唐律之外,读书不多,但曾听祖父讲诸子。祖父讲道,韩非子在《五蠹》中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以民女的浅薄理解,应该是说文人们以手中笔扰乱法制,侠士们总是用暴力触犯律例。也许,那些文人和侠士是出于好意,想保护别人,追求正义,可好意与恶意谁能判定?而,一个稳定的社会秩序应该是高于一切的。律法,却正是规制秩序的。若无秩序,失去律法的规范,无人能独善其身。”

她一说法律的事就有些兴奋,话一说完,她觉得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了,连忙请罪道,“民女一时胡言乱语,望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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