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责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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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是死了!”太后冷冷打断他的话,“而且他的夫人一口咬定是被你逼死,四处告状喊冤。”

窗沿下的错金小鼎里焚着沉水香,轻烟袅袅,悄无声息地渗入暖阁每一个角落,任外面如何扯絮飞绵,滴水成冰,阁中都暖洋馥郁,不见一丝寒意,“儿臣不过是依法催他还清欠银,并没有做错。”

“哀家没有说你错!”太后撑着桌子起身,缓步踱到他身侧,痛声道:“打从你头一天入朝当差,哀家就一直告诫你,认真办差是好事,但凡事都要注意一个度,不要做得太过,省得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哀家说了一遍又一遍,可你呢,全都当成了耳旁风,手段一次比一次苛刻。哀家听说卫谦活着的时候,你每日都有派人去登门讨银;业儿,你是皇子,代表着皇族颜面,如此死缠烂磨成与那些个地痞流氓何异?”

刘业跪下道:“儿臣一心只想充盈国库,没有考虑太多,请母后原谅。”

太后垂目盯着他头顶,漠然道:“你是哀家儿子,哀家一定会原谅你,可是卫谦家人呢?还有其他被你逼得走投无路的朝臣,他们会原谅你吗?业儿啊业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学着不这样咄咄逼人?”

刘业沉默片刻,道:“诛杀儿臣?”

太后沉沉点头“不错,她要你一命偿一命,被哀家赶出去后,又去了养心殿闹事,皇帝没有见她,业儿,你说哀家应该怎么办?”

刘业默默听着,垂首道:“一切听凭母后处置。”

太后叹了口气,“昨日皇帝来请安之时,说起最近因为你四处催缴欠银一事,闹得百官怨气沸腾,朝堂不宁。哀家知道你是想充盈国库,但如此手段,会否过了一些?”

刘业望着一道道经由宫人之手端上来的山珍海味,凝声道:“朝臣问国库借银的习惯久而有之,父皇在位之时,仁慈为怀,一直未曾追缴,百官不仅没有体念君恩,反而变本加厉,前帐未清,后帐又欠,且数额越来越大,之前各地丰收,钱粮充盈,所以未曾有大影响;可近一两年,各地欠收,又天灾频发,国库空虚,若再不追缴欠银,再有大灾,只怕国库无银可拨。”说着,他看向凝眸不语的太后,“母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让儿臣接管户部。”

面对太后的训斥,刘业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咬一咬牙,终还是忍不住,“他们怎样看待儿臣不要紧,要紧的是户部能够收回欠银。”

太后不接兰珠递来的汤盏,皱眉道:“是,哀家希望你追回欠银,但不是用这样激烈的手段,这一次死了一个卫谦,那下一次,下下一次呢,难道你想逼死所有还不出欠银的大臣吗?”

刘业木然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他们还不出,当初就不该借那么多的银子来贪图享乐,如此也不会有今日的祸事。”

“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但法理不外乎人情,有些朝臣借银并非自己贪图享乐,而是为了皇族为了君王;譬如卫谦,他借银的事情,哀家也是知道的,是为了迎接先帝圣驾;业儿,你告诉哀家,他该死吗?”

这会儿功夫,膳食已经上齐了,总共十八道菜,冷盘热碟都有,每一盘都精巧细致,能看得出厨子花了许多心思,连摆盘赔衬的萝卜等物,也都一一雕了花,无奈这会儿坐在膳桌前的二人,都没有动筷的心思。

许久,刘业淡漠的声音在暖阁中响起,“儿臣从来没有想过让卫公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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